“殿下很聪明嘛，我让他联系仰光他居然没有提出异议，说明什么？”
依娜眨动大眼睛凝思，“说明他跟仰光某人很熟，妻儿老小过去后能得到妥善处理，我说的对吧？”
褚文昊笑笑，弹了弹烟灰：“看来殿下心思单纯，称之为笼中鸟毫不为过。”
“说什么呢你，我哪里说错了？”
“没错，但很不全面。”褚文昊打算给小公举上上人生导师课，“你想啊，陆航团是啥单位？日英双方如今视为仇敌，日本军机却能降落在仰光机场，说明什么？”
依娜瞪大眼睛，“说明...说明他跟英国很熟悉，能联系到英缅军高层，允许敌机降落仰光机场。”
“恩，既然他能联系到英方，说明他真正身份可能是英方情报人员，间接说明林语堂也为英方服务。意思，井田拿到情报后偷偷转交给英方，而这种事情很可能暹罗高层知道...”
“不可能！”依娜瞪他一眼：“你少往暹罗身上攀扯。他是日碟或是英碟都跟暹罗没丝毫关系，哪有把自己国家情报传递给他国的道理，暹罗被蒙在鼓里罢了。”
见她不服，为暹罗争取利益的小样，褚官人坏坏道：“要是证明暹罗早就知道，殿下中午亲自下厨给我做顿美食如何？”
“哼！”依娜皱皱琼鼻根本不信，“行啊，你要能证明，本公主亲自下厨给你烹饪美食。”身份暴露了也没必要遮掩。
“好，那就一言为定。”
见他信誓旦旦，心底慌慌：“你先说说我听听。”
褚文昊摆摆手没有解释的意思，整件事处理起来用了大半个小时，井田接到电话后才放下心来。
“这会该说了吧？”
井田明显放松下来，靠在椅子上直言：“我是国党情报人员，林语堂也是。情报几经周折后会回到军统，你满意了？”
褚文昊听罢嘴角轻微抖动两下，眼神不善盯视他，“看来人不能太善良，你又给我上了一课。”看向猛犸：“他联系谁了？”
“嗨！”
猛犸尴尬回道：“电话打给华人工会主席林晓栋，打来的也是他。”
答案让褚文昊陷入沉默，静静吸着烟，他知道井田胡言乱语，怎么可能是军统人员。
“你知道军统什么时间成立的吗？”
“当然，军统三八年成立，但我早在特务处那会就加入了，论起来还是褚机关长的前辈，军衔陆军铨叙少校。由于我的身份特殊，所以只有戴春风知道，档案没有存在军部，也没有丝毫证件跟证明身份的东西。”
褚文昊被他气笑了，讥讽道：“特务处，特务处三二年就成立了，那时候你才几岁，戴春风自己还没活明白呢，就把手伸到日本了，你编也要靠谱点，多少调查一下。”
井田摊摊手：“我二十二岁那年去上海游学，刚好碰到戴局长，那时知道我是留学生后安排人联系我，劝说加入特务处后好处多多。我当时觉得好玩，也没细想就填了资料算是加入特务处，一直等战争爆发，他也没联系我。当年我小不明白中间的厉害关系，留下了照片跟签名。如今两国发生战争我也没去支那国内，他也没有要求我提供情报，来到曼谷后才重新建立联系。我当然不肯出卖帝国情报，后来他要挟我不提供情报就把资料交给帝国军部。你也知道，加入特务处等于叛国，当年没啥事如今可是大罪，所以只能为他提供情报。”
说的跟真的一样，但他知道，倘若井田是军统人员，那钟黎叔怎么可能把名单交给白箬，戴春风早就通知他注意点。当然，也有定可能，为保密戴春风谁都没告诉，有点不确定了。
“行啊，既然你说自己是军统人员，你马上联系戴春风，只要能联系上算你蒙混过关，今天的事到此为止。”
“没问题，我可以马上发电山城。”
褚文昊被他镇住了，看他信誓旦旦的做派，不似说谎，轻轻颌首：“去拿电台来。”
“嗨！”
没一会电台取来组装完毕，井田戴上耳机开始发电，褚文昊起身走到近前，“不用乱发，你让戴春风回答三八年军统副局长是谁就行。”
井田点点头按照要求发电，整个过程自然流畅没丝毫做作，十分钟后电台传来回复，井田一一记录，不用使用密码本就能翻译，可见脑袋很灵光。
“三八年除了戴局，还有另外两名副局长，雷震山、秦浩天。”
褚文昊深吸口气，吃惊的差点过去，这事井田只有联系军统内部人员才会知晓，日军内部即便有登记跟他没丝毫关系，合着真是前辈。
静静走回椅子上端坐，这事有点麻烦了，本来想证明他跟英美有牵扯，没想到牵扯到国党身上，事后暹罗完全有理由把事情怪罪到国党方面，甚至会引得英美以此为理由提出无理要求。
有一点，即便他曾经加入过军统，也不能证明他跟英美没有丝毫关系。
“你的意思，从暹罗获得的所有情报都传递给国党了？”
“当然！”
“撒谎！”褚文昊眯着眼询问：“这么机密的事情，你为何不直接发电戴春风，拐几个弯就不担心暴露？这点常识难道不清楚！”
井田耸耸肩：“我说了，不想出卖帝国情报，他要挟我而已。最后谈判结果就是他安排人来接收情报，能不能发送回去跟我没关系，只是出于保护自己而已。”
“意思，戴春风安排跟你接头的是林语堂？如此机密消息，偏偏过一手，中间隔了个金鸣，最后情报却跟华人工会主席林晓栋牵扯上，你觉得合理吗？”
井田笑道：“那我就不知道了，我只跟金鸣见面，没跟林语堂私下接触过，他接触谁跟我没关系。”
“是嘛，那你为何跟林晓栋联系？”
“林晓栋是戴春风让我接触的，说有事可以找他，平常关照点，我只当他们都是军统人员，出事当然找他来处理。”
“哼！看来你很不老实，觉得妻儿到了仰光就万事大吉了，只能说你想多了。明机关想杀人，即便他藏在缅甸军营里也难逃一死，你不应该抱有幻想。”
井田不惧恐吓：“我说的都是实话，你应该遵守承诺，刚才怎么承诺的？”
褚文昊气结：“那你告诉我，一个华人代表如何把你妻儿老小送到仰光的？不要乱说，中国远征军这会还在滇缅公路待命，戴春风真那么厉害，早就把事情解决了。敌机在缅甸降落，你确定不需要英国方面同意，不要抱有幻想，只要我去查查林晓栋联系谁了，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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