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校说的话，似乎极有道理。
黑山如此大，山脚下方圆几十里，可谓山岭起伏，一峰还有一峰高，地势复杂，在张燕还没有做大当家之前，便有山贼在此盘据，不停的加固增多山道关口及山寨，许多地方更是机关密布，寻常人进到了黑山，在没有引路向导的情况之下，都难以找到正确的道路上山，若误入机关陷阱，也会是死路一条。
莫说是那个苦蝤了，包括他张燕在内，让他随便把黑山脚下的情况都说得一清二楚，怕也不太可能。
可是，昨天他在半山上也看到了，官兵似乎对黑山脚内的所有情况都非常清楚，可以说简直就是了如指掌。一些有机关陷阱的地方，要不是被官兵快速的破坏通过，就是要根本就不会进入那些区域，他们的攻击，从一开始，便非常有针对性的进行，官兵的分路攻击，就有如是一条条河流的水流，总能找到最准确的方向流过，没有丝毫停顶。
张燕在看着的时候，还以为是官兵的确厉害，自己的人根本就不能抵抗官兵的攻击，所以才会让官兵推进得如此快，攻击势如破竹。可是，如今看来，的确是事有蹊跷。
特别是在黑山半山轻易落入了官兵手里的事，都非常明确无误的告诉大家，黑山有官兵的奸细。
如今，听左校再这么一说，张燕听得心里更是一沉，心底里有一种寒丝丝的惊骇感觉，感受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。
他神色凝重的一一看了一眼在场的一众黑山首领，然后对每一个人都过滤了一遍，心里想着他们当中，谁最有可能是奸细。可是，他都一一排除。在场的黑山首领，大多都是有勇无谋之辈，难怕有些是心细慎密的人，但也不可能对黑山脚下的布置了如指掌。
当他看了一遍在场的众人之后，他的心里不禁更为惊心，因为，他看到了少了一个人。
他不禁惊疑的把目光定在左校的身上，有点不太愿意确定自己心内的猜测，道：“那么，按左校首领的意思，你觉得，我们当中，谁最有可能是奸细？”
“大当家，这个可不好说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，哪怕是官兵派来的细作，肯定不可能真的把我们的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的，所以，这个奸细，肯定是我们黑山军里的老人，并且，还是心思慎密的人，有权力知道我们黑山一切的人……还有……这个人的心智，肯定是胜人一筹的……”
左校的言词不言而喻。
张燕听了，觉得除了这一个人之外，怕还真的没有什么人比他更为可疑了，可是，怎么可能？作为一个比自己资格还老的黑山贼，怎么可能串通官兵来攻伐黑山？这样做对他有什么的好处？
张燕不禁脸色铁青，紧紧的咬了一下牙。
“来人！速去请杨凤首领前来，就说，张某有要事相商！”张燕目中闪烁着一股寒光，沉声喝道。
“杨凤首领？”
张燕一喊出让人去请杨凤前来的话，不少黑山首领也才发现，杨凤竟然没有在场，全都不由满脸疑惑，一些心思灵活的人，马上就想到了某种可能性，不禁由心底里冒出了一股寒气。他们齐齐都想到，莫非，这杨凤就是官兵的奸细？若真是如此的话，那么还真的大事不妙了。
因为，这黑山上，除了大当家等几个当家之内，最清楚黑山情况的，就只有杨凤首领，甚至可以说，他或许比张燕等几个当家更清楚黑山的情况。如果杨凤真的投了官，把黑山的所有情况都向官府报了密，那么，他们还能在这黑山顶上安生么？
“大、大当家……这、这个奸细，不、不可能是杨凤首领吧？”连左校都有点心惊胆颤的结巴的道。
“是不是，请来一问不就清楚了？”张燕黑着脸，想着那种可能性，阴阴沉沉的道。
现在，张燕并不只是怀疑，心里有七、八成能够确定，杨凤就是官兵的奸细。因为，张燕当年就曾经亲眼看到，杨凤一箭把张牛角射杀的情景，从那时候起，张燕就已经对杨凤充满的戒备。如果不是看到杨凤在与官兵交战当中依然是奋勇杀敌，张燕还真的会怀疑杨凤是不是官兵的奸细，早在当年，便不顾一切要斩杀了杨凤。
只是，那时候的张燕，还是诸燕，也仅只是张牛角手下的一个小部将，杨凤在黑山军中的身份地位，比他张燕还更高更有威望，如此，他才会与杨凤达成了协议，助他登上黑山军大当家的位置，他就为杨凤隐瞒射杀张牛角的事。
只有如此，诸燕才会以张牛角的义子自居，并把诸燕换了一个姓，改成张燕，在杨凤的帮助之下，他张燕才如愿的做了黑山大当家。
张燕一做了大当家之后，便想方设法架空了杨凤的权力，对杨凤步步监控，如果不是杨凤在黑山军中的确威望极高，许多黑山军的老人，都非常拥护杨凤，以及，杨凤手下有几万贼兵，他张燕无论如何都难以渗透进去，张燕早便对杨凤动手，除去这个让张燕感觉到不太安定的因素。
但一直来，张燕都没有怀疑杨凤会是官府的人，因为，杨凤的所作所为，所作的一切，的确全是为了黑山军着想的，他张燕之所以能够发展壮大，能够坐拥百万黑山军，杨凤居功至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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